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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遍兩岸搜奇石 30年收2000顆
2011年 10月23日 蘋果日報採訪╱郭美懿 攝影╱董孟航宋朝詩人陸游曾說:「花若解語還多事,石不能言最可人。」
在賞石人眼中,石頭雖無語,卻有肌理、紋路、色澤的不同,更有「瘦、皺、漏、透、醜」等欣賞要訣,以致於在拍賣市場屢次創下成交新高紀錄。
退休老師陳南榮賞藏石頭30年,為求奇石上山下溪、包船出海尋覓,更為建檔記錄學攝影、為搭配檯座學木工,收到極致,將整棟房子讓給石頭住,發願要將台灣雅石推上國際舞台,這番癡心,恐怕連頑石也要點頭。
採訪╱郭美懿 攝影╱董孟航

在2008年香港蘇富比春拍會,1件元朝《玉山璞》黑靈璧石,以人民幣384.75萬元(合台幣1845萬元)拍出,創下中國賞石拍賣以來最高成交紀錄。
1塊石頭,千萬身價,甚至不必是有年代的「古石」,都能開出咋舌天價,在對岸,雲南的黃龍玉被炒作得比黃金還昂貴,在台灣,也曾有8噸重的玫瑰石喊價台幣5億元。
賞玩台灣雅石30年的文史工作者陳南榮便說:「以前南田石是整個海岸隨便撿都有,怎麼知道現在會炒得這麼熱?中國客帶團來,看到喜歡,價格就隨便開,數十萬到上百萬都有可能!」
只因在愛石者如他眼中,每顆石頭形狀、紋理、色澤都不相同,「雖然沒有生命,但找到1顆,能收千里山水於咫寸之間,石頭,就會有無限生命力!」因此,他情願為賞石學攝影、製檯座,甚至將透天厝讓給石頭住,被鄰人笑話:「憨人抱石頭」。

包船打撈 發掘美石
這般深情,始自於30年前他到東部旅行,當時只有4歲的兒子發現1塊圖案像魚的南田石,他把石頭擺在魚缸裡當裝飾,怎知愈看愈傳神生動,就此迷上癮。
最初他瘋玩「紋樣石」,「你說它像什麼,就是什麼,連小孩也能玩!」後來覺得太簡單、容易,逐漸轉進所謂的「山水景石」,從花東的玫瑰石、西瓜石、金瓜石,一路收進鐵丸、龜甲、梨皮等石種,還因此意外撿到史前石器與化石,一頭栽進考古領域。
「我喜歡石頭,因為稀少、意境不同,天下沒有1顆石頭長一樣,所以(收藏)永遠少1顆!」他為了尋石,「汽車開壞4台,全台灣不知道跑過幾圈,」有時一衝動,70~80公斤的原石也找朋友幫忙扛回來。

苦學攝影 拍照建檔
陳南榮笑說,過去常號召朋友到台東「呷西瓜」—找西瓜石,甚至因為岸上撿到的石頭紋路不夠漂亮,合資包船出海打撈。彼時,他當高中老師的月薪不過7000~8000元,包1天船卻要5~6000元,漁民須潛入海底找石頭,危險性極高,現在已經沒人敢下去。
正因採集不易,加上他收入有限,只好帶著相機向藏家借拍,透過影像過乾癮。有次他從斗六直奔基隆暖暖,為了罕見的神龜紋石拍到半夜,態度比職業攝影還頂真,因為「不拍會後悔啊!」
不過石頭難拍得立體,他斥資添購相機設備,光大小鏡頭就有40多顆,同時買書、上攝影課,「看一粒,拍一粒」,拍照建檔的雅石超過2000顆。賞玩雅石常搭以檯座或水盤,但木製檯座得量「石」打造,昂貴又沒木工願做,他乾脆自己買來木槌、雕刻刀、線鋸,親手做出2000多個檯座。

分享收藏 推向國際
「之前我為了這些石頭付出很多,實在講,對兒子很歹勢。」他幽幽說,以前帶孩子去撿石頭,有時一入神,愈走愈遠,「小孩丟在車裡或溪邊,老實說很危險。後來他們都說無聊,不去了!」
滿室收藏無人分享,或許是這一路收藏的遺憾,但也幸喜有這些他視如囝仔疼惜的石頭,陪他將退休生活過得萬分充實:拍照建檔、上Facebook與部落格發表文章、為雜誌寫稿、四處演講與展覽。餵養他成立文物館的夢想,好將台灣雅石推向國際,「讓人知道台灣是寶島!」驕傲這片美麗的土地。

賞玩要訣
瘦.皺.漏.透.醜 賞玩5訣
早在唐朝,就有文人雅士收藏石頭,包括宋代的蘇軾、趙孟頫、米芾,清朝的鄭燮等書畫家都是賞石同好,其中米芾提出「瘦、皺、漏、透」,與鄭燮的「醜而雄、醜而秀」,成為賞石5大要訣。
所謂「瘦」是指雅石輪廓要簡單分明、富有力道氣勢;「皺」為紋路,帶有滄桑美感最佳。「漏」指石頭表面有逗趣的凹凸坑洞,「醜」是表醜中帶有拙趣,再加上穿洞、穿孔的「透」等,像2008年拍出1800萬天價的靈壁石,就是符合上述要點。
不過台灣和中國地質不同,石種相異,鑑賞重點也有差異。陳南榮說,賞石要看形、質肌、色、定、奇,大小以1尺或1人搬得動為佳,「不是大就好。」例如台灣特有的玫瑰石,顏色要夠紅、色彩富有變化,兼具有意境的「景」,才是上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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玫瑰石
學名為薔薇輝石,色彩近似玫瑰花,紋路變化如國畫山水,是台灣國寶石,身價動輒5位數起跳,目前已禁採,加上藏家惜售,增值空間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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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石
日治初期被發現,因石質細緻、顏色紋理多變而受歡迎,若有「文石眼」價格更高。其中產在風櫃斗的原石是以秤重計價,1公斤已飆破12000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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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田石
質地堅硬、黝黑光滑,石上點綴白色礦物質,圖案詭奇多變,是收藏主流。此石有魚圖樣,是陳南榮收藏的第1件雅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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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膽石
黑色石皮表層有白色石英,又稱為「絲掛石」,這顆黑膽石石面掛絲如瀑布縱橫,陳南榮取名為「天下第一瀑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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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瓜石
含有黃鐵礦,外表呈現南瓜熟透光澤,石質晶瑩,是台灣藏家最愛石種之一。陳南榮用水盤表現海上孤山意境,市場行情達6位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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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瓜石
是台東的代表石,經海洗顯得渾圓,顏色花紋如小玉西瓜皮。景氣好時行情價在1~2萬元,形狀奇特的甚至超過10萬元,近年來受中國石友喜愛,市場潛力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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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皮石
表皮布滿大小坑洞,狀如梨皮,梨皮點分布愈均勻、造型愈奇特,愈受藏家歡迎,尤其關西梨皮石蒼勁斑駁,是賞石者最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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龜甲石
表面有自然龜裂的紋路,彷彿龜甲而得名,也因為烏龜有長壽、鎮宅保平安的含意,讓藏家搶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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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山石
產在大雪山附近的山區溪谷中,屬於沉積岩的石心石,但外型比其他地區所產石心有變化,容易形成平台、石林、峽谷峭壁等形狀景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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鐵丸石
含鐵量高,風化後形成仙渣茶色,紋理多變化,符合賞石「瘦、皺、漏、透、秀、醜」的條件,此石狀如美國大峽谷的總統巨石。

陳南榮小檔案
年齡:1949年出生,62歲
學歷:高雄師範大學國文系畢業
收藏經歷:1981年開始接觸雅石,1995年出版《台灣雅石》一書,並於2000年成立台灣雅石文史工作室,收藏範圍涵蓋雅石、化石、台灣民藝品等
收藏數量:台灣與中國雅石藏量逾2000顆
收藏時間:30年
主要來源:自己撿採、石市購買
網址:http://facebook.com/folkmi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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